简与鱼

前情08章走：Sun 07 05 2015 晴

完整系列阅读戳tag：Leggy's Di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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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 07 09 2015 暴雨 年长者的命门难道是咖啡吗

  和电话铃声一起响起来的是远处沉闷的雷鸣。莱格拉斯从咖啡厅的落地窗望出去，乌云浓重的天穹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电光，在随之而来的雷声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步行的路人纷纷撑开雨具，忘记带伞的倒霉蛋们一窝蜂地寻找屋檐和建筑物，一时间咖啡厅的门开开关关，浑身湿透的路人占据了空余的座位。

  在这个时候跳动在莱格拉斯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主人是个比淋雨还要悲惨的倒霉蛋，可是在这些天里无数次接受他电话骚扰的莱格拉斯也不觉得自己走运到哪里去。

  阿拉贡·倒霉蛋。和莱格拉斯毕业于同一所大学，以莱格拉斯学长的身份在职场里或多或少地给过他不少帮助。年轻有为聪明机智有魄力，如果除掉不修边幅的习惯颜值堪比莱格拉斯的青梅竹马哈尔迪尔——这是个很高的评价。莱格拉斯颇为自傲地心想，他的学长应该为能和哈尔（的颜值）相提并论而感激涕零地跪舔……

  不。莱格拉斯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满头黑线地把不和谐画面推出大脑外。果然还是算了。

  总而言之，凭借大学时代和工作职场的经验，莱格拉斯可以断言，阿拉贡·倒霉蛋……不，阿拉贡学长其人，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有强烈的人格魅力。

  但要命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和莱格拉斯一样抱持着同样的想法：家里的两位看谁都不顺眼老人除外，在他们眼里没人能比得上莱格拉斯一片指甲；还有他的青梅竹马哈尔迪尔除外，盖拉德丽尔夫人的独子眼高于顶恃才傲物的个性莱格拉斯一清二楚——当然他们看不惯阿拉贡是无关紧要的事，因为眼下对阿拉贡的负面意见已经积满怒槽的瑞文戴尔编辑部老板，才是燃眉之急。

  因为瑞文戴尔的男神老板……好吧，老板埃尔隆德先生，前段日子不幸地荣升为给他打工做活的职员阿拉贡·挖墙脚的准·岳父。具体原因是阿拉贡的大学时代逆袭之路过于惊人，竟一举拿下天文系的高岭之花阿尔温女神，并且两情相悦你侬我侬直到工作之后瞒着家长先斩后奏地领了结婚证，开始了甜蜜幸福的合法同居生涯。

  正常的剧情展开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

  ——如果前提条件不是阿尔温学姐有一个英明神武自幼宠爱亡妻留下的小女儿宠得无以复加的父亲，并且对一声不吭就把自己家的白菜拱走的阿拉贡·猪深恶痛绝的话。

  所以分明已经名正言顺娶回了心爱的女神妻子，却因为父亲大人持之以恒愈演愈烈的反对始终憋屈又困惑地停留在准女婿身份上的阿拉贡，不得不说是本季度最悲剧的倒霉蛋。

  不久前得知自己的老板竟然是青梅竹马的姐夫这一身份的莱格拉斯在完成一系列家谱关系网搭建后，对即将发生或已经发生在阿拉贡身上的倒霉事早有预料，并打算始终采取袖手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莱格拉斯内心某些阴暗的想法是阿拉贡学长这个人太人生赢家了，不来点无妄之灾怎么对得起自己这样乏善可陈的路人甲。

  但莱格拉斯想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

  无妄之灾的阿拉贡第一次打电话来是阿尔温学姐亲生父亲的真实身份暴露。他在电话那头哀嚎的分贝让莱格拉斯不得不把手机移开耳朵，一边嚼着薯片晃荡着两腿一边听阿拉贡从头到尾说完自己已经知情的事实，时不时发出几个语气词表达自己的感同身受。

  但莱格拉斯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接到阿拉贡的诉苦电话时，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一天前阿拉贡请求他参谋送给丈人的见面礼挑选什么比较好的时候，莱格拉斯的耐心终于崩盘告罄：“我怎么知道！”

  阿拉贡可怜巴巴地说：“只有你能帮我出点主意啊……”

  莱格拉斯说：“你当吉姆利是死人吗？”

  “他挑选礼物的品位和他对女人的审美完全一样。”阿拉贡长吁短叹，“我要是指望他，不如带着阿尔温办个离婚手续来得更快些，还不用费事。”

  “你很有想法……”莱格拉斯无言以对。

  看着大学时代对自己照顾不少的学长愁得抬头纹都长出了好几条，莱格拉斯的良知谴责他作壁上观的方针着实有些不太人道。他决定稍微帮自己学长一把选个称心如意的礼物。但作为一个恋爱经历等同于零的单身狗，莱格拉斯对讨好难缠老丈人的手段一无所知。

  所幸的是他有外挂。

  “我姐夫喜欢什么？”哈尔迪尔接电话的时候大概还没睡醒。他的机车环城一日游例行活动结束后整个人就和散架没什么两样，“谁知道啊，你还不如去问我妈……”

  “……你别挂电话啊！”莱格拉斯见势不妙喊起来，但耳边还是不可避免传来了嘟嘟的挂断音。他再拨过去时听到的是忙音，哈尔迪尔一定又故伎重演地拔断了公寓电话线。

  既然外挂不给力，莱格拉斯只能自行绞尽脑汁。他左挑右选把礼物包装好扔到阿拉贡桌上就脚底抹油溜出办公室，找法拉米尔喝了杯咖啡谈了谈新书策划。刚铎二公子被哥哥派来的专车接走之后——莱格拉斯无辜接收了随行秘书凶狠的眼刀——没过多久天色就变了。

  然后他接起了阿拉贡的电话。

  “莱格拉斯，你给我准备的是什么礼物啊？”阿拉贡的语气就像莱格拉斯送的不是礼物而是定时炸弹，或者是薛定谔的猫。

  “你什么语气啊，我送的又不是遗物。”莱格拉斯回嘴。

  “可是，书？”阿拉贡质疑道。

  “送书怎么啦？”莱格拉斯抢在阿拉贡嫌弃之前提高嗓门，“别不识好歹，这可是我们编辑部明星作者的精装限量签名作品！为了让你攻略老丈人，我可是忍痛割爱。”

  “我当然相信你的品位。”阿拉贡连忙好言好语，“可是你确定用书就能搞定老板？”

  “总比送什么新款手机和编辑器代码强吧。”莱格拉斯挖苦道，“所以，老板看到有什么反应？”

  阿拉贡的脸应该垮得很艺术：“就是对他的反应很忐忑才过来问你……他盯着封皮看了五秒钟才抬起头跟我说谢谢你可以走了。”

  莱格拉斯撑着脑袋想了半天：“他没叫你滚的话……还算有点进展吧？”

  他发誓他听到了阿拉贡在电话那头磨牙的声音：“你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吗？”

  莱格拉斯忍着笑意结束通话后，抬起头就在吧台那边看到了并不陌生的笔挺身影。那人全身包裹在剪裁合宜的黑西装里，在咖啡店纷乱人群中显得分外鹤立鸡群。他拿着单据转身似乎在寻找多余的空位，莱格拉斯正在犹豫要不要挥手示意时，那人的视线已经落到他身上。

  埃尔隆德在莱格拉斯对面落座：“你好，莱格拉斯。”他礼貌地打招呼。

  “老板好。”莱格拉斯局促地缩起腿，免得遇到桌底的尴尬，“您今天不用上班吗？”他说完才发觉自己犯蠢，编辑部的顶头上司当然不需要坐班。反倒是他，和法拉米尔见面后趁机逗留在咖啡店里偷懒，还好巧不巧被老板抓了个现行。

  莱格拉斯偷偷瞄了埃尔隆德一眼，后者正低着头抚平袖口一丝不和谐的皱褶，从容的神情看不出喜怒。莱格拉斯想自己果然不擅长和性格内敛的人独处，像埃尔隆德，他的上司似乎有一个专属宇宙，像安逸洄游在透明鱼缸里的白鳍豚，会友善地用吻触着缸壁打招呼，但外头的人想要伸手过去亲昵时却只能触到冰凉的玻璃。

  “我今天提早下班。”埃尔隆德的回答让莱格拉斯松了口气，他的上司似乎并没有往他偷懒耍滑的方面想，“去办公室找你的时候，你的同事说你约了法拉米尔先生面谈，我就来咖啡店碰碰运气。”

  莱格拉斯瞪大眼睛：“您过来找我？”一时间他脑袋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上班以来自己犯过的零碎错误纷纷跳出来自动排列成一整个黑名单。

  “对。”埃尔隆德点点头。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两本包装精致的书叠在桌面上。莱格拉斯立刻认出了封面，那是他交给阿拉贡攻略埃尔隆德的……必杀器。

  “你大概知道阿拉贡要和我的女儿结婚，但是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埃尔隆德说，“阿尔温和他，还有你，都是同一所大学毕业，而且你们关系不错。”

  “是。”莱格拉斯回答。

  “这是阿拉贡拿来送给我的。”埃尔隆德说，“我还没说什么，他就主动承认这是你帮他准备的礼物。”

  “……”这回莱格拉斯目瞪口呆，“学长他……是傻瓜么？”他震惊之下唯有吐槽。

  “这些书都是精装签名版，我记得当初发行的时候就没有印多少本。应该是你的珍藏。”埃尔隆德把叠在一起的两本书推给莱格拉斯，“你想帮助阿拉贡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需要你忍痛割爱，太可惜了。”

  莱格拉斯犹豫片刻，“埃尔隆德先生。”他特意换了称呼，“您为什么不能接受阿拉贡？”

  “我知道你们是朋友。如果你要为他说好话，大可不必了。”埃尔隆德笑了笑，“阿尔温已经说得我耳朵起了茧子。我对他本人并没有意见，他是个优秀的男人。但是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儿女，你会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们面前，还生怕它们配不上自己的孩子。”

  “我尊重阿尔温的选择，但她值得更好的。”这个男人缓缓地说，“她是我最小的孩子，仍然太年轻，不能这么草率地决定自己的人生。我不愿看她在将来的某一天为自己做下的决定后悔。”

  侍者端着托盘走过来，把蒸腾出热气的咖啡放在埃尔隆德面前。莱格拉斯认出了那杯日本炭烧咖啡，是阿尔温喜欢的品种，口感非常强烈，焦苦又甘醇。阿拉贡在追求她的时候曾经在宿舍里翻来覆去地调配，莱格拉斯身为近水楼台的小白鼠喝得差点把胃吐出来——为此哈尔迪尔曾经找阿拉贡寻仇——直到把吉姆利喝进医院之前，阿拉贡的煮咖啡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莱格拉斯把视线移向窗外，“其实我很羡慕阿尔温学姐。”他轻声说，“老实说我不能理解父亲为了子女愿意倾尽一切的心情，我没有父母，没有人为我做过这样的事情。我觉得学姐很幸运，能在最好的时候遇到喜欢的人，并且有勇气和他长相厮守。她那么幸福，有您这样爱护她的父亲，和可靠的兄长，现在还有阿拉贡。这个世界上会无条件爱她、珍惜她的人又多了一个，我觉得对学姐来说，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如果我是您，埃尔隆德先生。”莱格拉斯看着他，“我会祝福我的孩子，不论他们选择了怎样的路，因为要走完全程的，终究只有他们自己而已。”

  埃尔隆德没有说话，莱格拉斯被他专注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你是个好孩子。”埃尔隆德温和地瞧着他，“也许你说得对，我应该给阿拉贡一个机会。”

  莱格拉斯迟钝地眨了眨眼睛，他没想到埃尔隆德会这么轻易就松口。但是他的上司看起来和往日一样温和又沉静：“雨还没停，我送你回去吧。”

【第九章 结束】

 @Dourl 再过一天兼职就结束啦！真是个不像暑假的暑假。

拖了这么久对不起，不成敬意的EL福利请收下！以及，下章就拜托了哦:D

一不小心已经认识一年了呢，想想也是有点不可思议啊。

今后的日子也一如既往请多指教！

爱你的简。